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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饿了,想吃你。

2017-10-07 曲奇 曲玮玮

VOL.580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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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望我们永远不会走散。



中午在家吃了最后一顿饭,又踏上归程。


突然发现,人们每一个重要时刻,总是与饮食挂钩的。临行前,离开家前往另一个家前,认识一个城市,告别一个城市,认识一个人,告别一个人……都以食物作为开端,也以食物作为结束。


听过一个关于记忆的说法,鼻子的记忆,耳朵的记忆,舌头的记忆......这些记忆都会比眼睛的记忆长很多。


所以我们用食物作为介质,让它承载着那些无处安放的感情,分门别类储存在脑海深处。当我们再次接触它时,想念一种情绪时,就能瞬间蹦出,合着鲜美滋味告诉我们,是时候回家了。



《舌尖上的中国》有段话,一直很喜欢:


山的味道,风的味道,阳光的味道,也是时间的味道,人情的味道。这些味道,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和故土、乡亲、念旧、勤俭、坚忍等等情感和信念混合在一起,才下舌尖,又上心间。


无论脚步走多远,在人的脑海中,只有故乡的味道熟悉而顽固,它就像一个味觉定位系统,一头锁定了千里之外的异地,另一头则永远牵绊着,记忆深处的故乡。


今天想分享给你们,关于六个人的饮食故事。


牛肉汤




她和恋人有个没明说的约定。


如果吵架的话去喝街角的那家牛肉汤,不管是谁错,喝完就算和好了。


街角那家牛肉汤人不多,来的都是熟客。一进门,老板只问要大碗还是小碗,过一会端上一碗牛肉牛杂俱有的汤,汤面清澈,汤底浓厚,袅袅地飘着热气。汤里撒了一把切碎的芹菜,徒添了一股子清香,趁热喝下去,从喉咙到胃都舒畅无比。跟着端上来的蘸碟里,是调好的辣椒面,蘸着肉一口吃下去,辣得直通肺腑。


每次他们一吵架,就不自觉地走到街角。喝汤的时候,都冷着脸也不说话,仿佛是生来仇敌。可汤一喝完,表情却慢慢舒缓下来,一出门,手就牵上了。


可再有效的汤也有不灵敏的时候。


过了很久她一个人再去喝汤,要了个小碗,一口一口把汤喝完。


以前没发现,汤真的很咸。



汤饭



初中之前,我在爷爷奶奶家长大。


那时候最期盼的事,不是和院子的小伙伴玩,而是生病。因为这样就可以一整天名正言顺地躺在床上睡觉,还能吃到奶奶做的汤饭。


将蛋搅散,油汪汪地在锅里煎泡,然后倒入昨日剩下的鸡汤,米饭,配上几片白菜叶,小青菜,噗噜噗噜地煮沸,然后微微收汁。热气腾腾地舀一碗,吃下去浑身发汗,感冒也就好了一大半。


在老家,汤饭是只给小孩子和老人家吃的。因为它用料不讲究,没有固定搭配,什么材料,放多少,都百无禁忌,而且成品总是煮的软烂,最适合哄小孩子吃饭。


但正是这样的不讲究,让每家的汤饭,都有自己独有的味道。有时候熬夜做作业,奶奶送上的汤饭里还会加上几片火腿,手锤的肉圆,过年的时候就更丰富,有肥瘦掺半的腊肉,也有粒粒红烧排骨......


尔后随父母离乡,十多年过去,对老家的印象也渐渐消散,只剩一碗青翠相间的汤饭在土花色的瓷碗中微微飘着白烟。


工作后独居,有了自行饮食的条件,也常一碗汤饭满足所有需求,我妈来探望时常叹我活的粗糙。


其实哪是凑合,不过是想起那些毫无忧虑的年少时光罢了。



莲藕排骨汤



她生在南方,人人煲得一手好汤水,她也不例外。


北上临行之前,母亲亲自监督她做了半个月饮食,还附赠一个在厨房里久经食材浸润的老砂锅,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来了陌生城市。


起初她暗自恼火母亲太大张旗鼓,有了外卖,哪还需要自己做饭,让蒸腾油烟气钻进被层层护肤品精细保养的脸。


但人生不过饮食之间,各色菜系尝试再多,也抵不过一瞬间对家乡滋味的怀念。


尤其是母亲常煲的莲藕排骨汤,只洒些毛毛盐,就鲜得能吞下舌头。


她点过外卖软件里所有莲藕排骨汤,都没有家中滋味。母亲强行塞进行李的那口砂锅,终于派上用场。


取时令鲜莲藕,切块与焯水后的排骨同煮,佐以姜片去腥,小火煨小半日,揭锅后,汤色发白,骨酥肉烂,莲藕粉糯拉丝。撒些许盐,搅拌均匀后,一口下去满腔都是秋日芬芳。


再之后,砂锅不再尘封床底,而是长久停留在一侧灶台上,锅中一汪汤陪她迎来送往几段感情,也度了几个春秋。


渐渐,她在这座城市也扎下了根,离放下牵绊回家的想法越来越远。


但她知道,每次莲藕排骨汤香气弥漫在她小小一居室中,就能回家。


心安处,即是家。



蛋炒饭



小时候最烦恼听到的四个字,就是“去外婆家”。


意味着长达四个小时密不透风的车程,意味着千篇一律的农田和池塘,意味着毋庸置疑的早起,意味着听不懂的方言。


可即使心里如何不愿意,还是会背着包跟着爸妈上车。


唯一值得期待的是清晨才能吃到的,外婆的蛋炒饭。


清晨眼睛还揉不开的时候坐在桌前,外头公鸡在打鸣,天还蒙蒙亮,只闻得到饭扑面而来的热气,用筷子拨一下,油亮亮的,粒粒分明。


外婆会从柜顶拿出一瓶用袋子包了一层又一层的老干妈,用筷子给我舀一块放在饭上,红油就浸到米饭里面。


当时只知道一碗饭下去,所有的不满都被消解。外婆会坐在桌边看着我吃,笑得满脸皱纹挤在一起,每次问她她都会说,吃过了。


回忆起来才知道,因为有刚从鸡窝里掏出来的鸡蛋,角落的罐子里存的猪油,从门口地里摘下来的小葱,自家稻谷打出来的米粒,还有五点就起来忙活的外婆,才能有那样的味道。


外婆走了之后,我仍常去外婆家,那样的蛋炒饭香气却再也没有闻到过了。



小火锅




他以前喜欢和室友去吃学校后门那家小火锅,才十块钱一客,素菜随便加,当然,汤也清得跟水没差别。


有时候是全寝室一起,有时候就他和其中的一两个人。


他们把这喊成下馆子,只要一点点钱就能调剂的生活,很快乐。


饭桌上可谈的东西很多,隔壁班最漂亮的姑娘坐上了谁的自行车后座,新出的游戏怎么才能少花点钱又打得好,比一比谁脚底下踩的鞋子更炫。


慢慢去得少了,谈的东西也从姑娘球鞋游戏,变成了分手面试出国。


后来他拿了第一份实习工资说要请他们吃饭,大家心照不宣地还是说要去吃小火锅。


不同的是点了很多份肉。不同的是可乐换成了一箱酒。


吃得晕晕乎乎的时候他问,下次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这样一起吃饭了。


回答他的只有火锅咕噜咕噜的声音。



烤红薯



大概每个人离家返程时,都会满载而归。


或许是今年新出的大米,亦或满满当当一桶土鸡蛋,还有晒好的鱼干,微湿的咸肉,各式各样的土产。


他也不例外,只是不经意吐露大城市的红薯不够好吃,走的那一天,整整提了半袋子红薯,都是当天清晨姨婆从地里挖出来的。


他们五个兄弟姐妹,小时候都是被姨婆带大。父母常出差,顾不上不足半人高的他,索性放他在乡下疯跑。


每天出门前,姨婆总是丢几个红薯埋在灶台下,傍晚他们回家时,从熄灭的炉灰中扒拉出几个外皮焦黑的红薯,表面上还细细密密点缀这烤出的果蜜,一掰开,整个厨房都是暖融融的香气。


姨婆总笑眯眯地倚在门边,看着他们就这夕阳大口大口啃着金灿灿的红薯。经过长时间的烘烤,红薯内芯早已融化成一团蜜,他埋脸一口,半张脸都沾着碎屑。


长大后,他吃过很多烤红薯,越来越精细,用纸袋包着,用勺子舀,但是这样的甜蜜滋味,再也没吃过。


有人笑他,为红薯交的超重费已经足够买最优质的红薯,但他知道,想要的从来不是红薯,而是那些被温暖融化的滋味。


弥足珍贵。





人们形容生活,总是用着酸甜苦辣五味杂陈,是菜肴的味道,更是人生的味道。有人在的地方,总会燃起灶火,而后渐渐蔓延形成一团团,一种种错综复杂的情绪。


我想,深夜食堂最打动人的地方,从来不在菜品精美,那些藏在家常菜背后的人情世故,才是真正令人感怀。


就像这六道菜,没有精雕细琢,但越是弥足珍贵,越平常无奇。因为个中滋味,只有你一人得知。


那么,有没有哪道菜,令你久久不能忘怀?


  GoodNight  

玮玮 日常



再借我一个夏天,世事皆可原谅。


点个赞,愿你爱着的人也爱着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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